编者按:每一次搏击风浪的天空下,都激荡着青春的旋律;每个勇毅前行的足迹中,都饱含着奋斗的艰辛……
引信,是控制陆、海、空、火各军种绝大部分弹药终端毁伤的核心部件,是决定武器系统价值的“临门一脚”。多年来,我国一代代科研人员从零开始,默默奋斗,让新的技术不断涌现,保卫国家安全。这其中,就有来自南京理工大学机械工程学院的张合教授。
他是一位稳住弹药“临门一脚”的科研人员。因为经常外出搞研究跟进项目,这位个子高高、步伐稳健的教授并不常在校园被偶遇,除了在早锻炼时偶尔可见他的身影。
“他喜欢打篮球,经常告诉我们生命在于运动。”“早上6点半不到,他就会出现在办公室里,开始一天的工作,有的时候去得太早了,连教学楼的门都没开。”“他白天需要同博士生和团队成员研讨论文、制定与修改研究技术方案、提出解决工厂与靶场岀现的问题……所以思路整理、发展方向、课题跟进等工作都会提前到一大早。”“他常和我们说,做科研,失败才是常态,成功是少有的,经验往往从失败中汲取。”“他关心团队年轻人的成长,我们买房首付不够,他二话不说会主动借钱给我们。”……这些,都是学生们对张合老师的评价。
提到引信技术,很多人想到的只是爆炸的一瞬间,其实并不仅如此。“引信不仅是为了完成弹药起爆,更是为了保障绝对安全。我们需要让高能炸药足够‘聪明’,认识到自己的位置、环境,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张合说,正常情况下,弹药里装备的高能爆炸物有着非常好的安全性与稳定性,但是在点燃的瞬间又需要迸发出巨大能量,张弛有度。

1982年7月,张合从南京理工大学(原华东工程学院)物理师资班毕业后继续深造,专攻引信技术,这也开启了他从事这一关键技术的职业生涯。30多年来,他不仅建立了灵巧引信设计理论,还担任我国多个引信型号总设计师。
在现代和未来战争中,一枚“称职”的导弹,不仅需要能够探测与识别目标,还要准确判断起爆时机、是否到达指定空间起爆,这就需要引信时空识别、性能良好,日益灵巧化和智能化——杀爆、攻坚、破甲、定点清除和非致命杀伤弹药……功能迥异的引信是否能实现功能合成?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张合带领团队花了十几年时间,终于在信息交联与空炸引信领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获得了2007年度国家科技进步奖二等奖。2017年度国家科学技术奖颁奖台上,张合团队又一次献出了多年的心血结晶——可高效打击多种类硬目标的侵彻武器用引信,为引信家族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填补了我国陆军纵深压制武器硬目标侵彻引信的空白,再次获得国防科技进步二等奖。如何将激光探测技术运用到炮弹引信上?他和团队研发出小型抗高冲击激光定距引信,填补了我国激光近炸灵巧引信的空白,并获得2020年度国家技术发明二等奖。他提出的一些全新设计理论和方法,对我国现在与未来武器终端的信息化发展产生了至关重要的影响。2023年,张合又荣获第三届全国创新争先奖……
多年来,张合团队不仅科研成果丰硕,还积极推进产学研合作、推动校企所协同创新。他带领团队获得了各类发明专利达百余项,是名副其实的“专利达人”。
辉煌成就的背后,是张合和团队数十年如一日的辛勤耕耘。海拔4000米以上的高原、零下30摄氏度的荒野,是他们进行试验时的工作环境。在动态试验与产品回收测试时,团队经常天不亮就从住宿地出发,夜深才能返回。试验具有危险性,但张合总能出现在靶场上,与团队成员们一起收集和探讨数据。回顾一路走来的求学与工作历程,张合并没有感到太多的辛苦。用他自己的话说,“专注事业,献身国防,做自己喜欢的事,感觉生活很充实”。
在南京理工大学,本科新生开学后会有前沿讲座课程《武器系统中的探测技术前沿》,挖掘和建立学生们对国防科研的兴趣,这个讲座的主讲人就是张合。在课堂上,他总会这样说:“‘落后就要挨打’,科技自强是关键。只有我们国家掌握了具有威慑力的‘杀手锏’,才能真正保护国土安全。”
张合生于1957年,但他看起来精神充沛、神采奕奕,比实际年龄小了很多。就是这样一位身材高大、结实,说话条理清晰、富有感染力的人,正是我国引信技术发展中的中坚力量之一,他也在引信技术这条路上坚韧、努力、不惧艰辛地行走了三十余年。他高中学习成绩好,是年级前三、四名,且在当时的文革后教育全部恢复的大环境和亲友的影响下,他于1978年9月考入当时的华东工程学院物理师资班,做出了人生第一次关键的决定。
1981年张合大学毕业的时候,国家突然恢复招收研究生,这时的他面临第二次重要人生选择:是选择理论性强、应用性弱的物理专业,还是选择一些更实用的专业?在方光耀教授的建议和鼓励下,张合选择在考上物理专业的研究生后,主动调剂到二系的引信专业陈庆生教授的名下学习引信。这一个看似偶然的选择背后,是张合为了国防事业奋斗的决心的体现,也是他实现心中追求的必然选择。在研究生阶段,他深刻认识到理科和工科的不同,主动学习各类应用相关课程,修习了将近四十个学分,这为其之后的科研、教学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张合研究生毕业以后,选择了留校。但是好景不长,当时的中国正处于人才青黄不接的年代,再加之受到“军工发展要忍耐”的影响,大量的军工科研投入迅速缩减,科研人员的生存愈发艰难起来。张合还没等在兵器科学的领域施展抱负,就被迫加入了“军转民”的队伍。尽管无法在自己热爱的方向上继续施展拳脚,张合也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将自己的知识和能力积极运用到相关工作中。他当时有一个项目是用被动磁信号探测郑州到洛阳的一段公路的坍陷情况,不仅十分高效,还意外发现了数十个地下墓穴。当时有一个项目是测量郑州到洛阳的一段公路的坍陷情况,他提出采用被动磁信号进行探测,不仅十分高效,还意外发现了数十个地下墓穴。不仅如此,在研究过程中,张合也发现了磁信号特殊的探测性能,为之后地磁引信的研究奠定了基础。
与此同时,张合也不忘在专业上打磨自身。1989年,张合考入南京航空航天大学测试计量及仪器工学博士专业,师从智能结构材料测试专家、中国科学院院士陶宝祺教授,学习传感器与测量仪器的相关知识,并开始将传感器技术运用于引信研究中,这也为其后期发展灵巧引信奠定了基础。
1994年,张合作为高级访问学者,赴加拿大滑铁卢大学从事传感器与信号处理研究。国外与国内迥然不同的学习氛围、发展情况和管理体制给张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张合意识到国防实力强大才是国家强大的关键,要将传感器技术更多地从民用转为军用才行。
1999年北京时间5月8日上午,以美国为首的北约B-2轰炸机在未经联合国授权的情况下,使用3枚精确制导炸弹,击中了位于塞尔维亚贝尔格莱德樱花路3号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驻南斯拉夫联盟大使馆,当场炸死3名中国记者,炸伤数十人。这一声炮响,炸醒了国民的“经济强国梦”,告诉了在灾难中觉醒的新中国:只有国防力量强大才能换来真正的安宁。
“国防强大的必要性所在,是不让中国成为像伊拉克和叙利亚那样充满战乱的国家,因为战争带来的最大伤害是对老百姓的伤害,只有我们国家掌握了具有威慑力的‘杀手锏’,才能真正保护国土安全。”张合如是说道。
轰炸事件后,我国的国防技术进入了一个飞速发展的时期。此时的张合,已经在1996年回国后迈入转型轨道三年了。引信是控制陆、海、空、火各军种绝大部分弹药终端毁伤的核心部件,是决定武器系统价值的“临门一脚”。对于这一核心部件,张合提出了需大力发展引信探测技术这一观点,并且大胆提出可否将不同类型不同功能的引信整合并通过武器平台对其功能进行快速选择。
空爆杀伤、攻坚、磁爆、定点清除和非致命杀伤弹药……功能迥异的引信是否能实现功能合成?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张合带领团队花了整整十年时间,终于在信息交联与空炸引信领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并由此获得了2007年度国家科技进步奖二等奖。
战火中应运而生的引信,在时代发展的脚步下滚滚向前,新的技术接连涌现。2017年度国家科学技术奖颁奖台上,张合团队又一次献出了多年的心血结晶——可高效打击多种类硬目标的侵彻武器用引信,为引信家族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填补了我国陆军纵深压制武器硬目标侵彻引信的空白。
在之前的民用项目中,张合还接触过激光探测技术。激光探测在测距、通信、跟踪、制导、雷达等研究和应用中都发挥着重要作用。张合团队提出将激光探测技术运用到炮弹引信上的想法。经过多年的努力,他和他的团队交出了一份完美的答卷:研发出小型抗高冲击激光定距引信,填补了我国激光近炸灵巧引信的空白,并获得2020年度国家技术发明二等奖。
青年兴则民族兴,青年强则国家强,在张合的影响下,其团队培养毕业的50余名博士和近100名硕士研究生,大多数都进入了兵器和航天等行业工作,为我国的国防事业不断注入新的力量。正是这样一位爱岗敬业、把强大国防作为毕生追求目标的教授,不仅推动了我国引信技术不断取得新成就,还培养了一批又一批优秀的国防科技人才,担起国防强大、民族复兴的重任,为青年一代树立了朴素的榜样——“不忘初心,砥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