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一点一点做,慢慢还原戏剧的启蒙功能,把断了的续起来。
在传统和历史的长河中,闪烁着一个个有趣的灵魂。红袖的可贵在于,凭一己之力,尽她所能无限靠近他们,将他们立体化,在舞台上“复活”。她在有限的时空和条件下,溯回原初和本真。
3月初春,春寒微冷。
在东宫影剧院的“大巴”小剧场里,风搅雪。
千里之外,大漠茫茫。英雄泣泪,魂不还乡。三个男人,不到一个小时。
当他们不禁吟出或唱起熟悉的京昆时,却有“陌生化”的感觉,每个人物在黑匣子里凹出了自己的造型。若有支画笔,便直接是一幅三维立体的人物画。
9月初秋,天还不凉。
内心映物,秋月白。秋月白,思之纯净。静剧有一些优秀的品质,比如无求和干净。
观众的眼睛和耳朵是要关注着舞台上发生的一切。不要转睛,看导演如何将一切删繁就简、化有为无。
有人在场上吟着自己的诗、在《月圆花好》的曲调中翩翩起舞、在《明月千里寄相思》的乐曲中就义。
人生几何?他在叩问自己,柔弱,冷静。
一位绅士。怀揣着文艺理想,走上了政治生涯。在他的内心深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质上不是对抗的,而是弥缝的。
自己不能离开自己太久,自己找到自己。他直面自己剖白自我,言语不多却叫人难忘。
他的自我,深度沉睡又深度觉醒。他的内心,深度波澜又深度宁静。
一个文弱书生的絮语。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话是多余的,人是纯净的。
作为知己的鲁迅、作为学生的丁玲,帮助我们从侧面去认识他。
鲁迅: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他将怎样拉上自己人生的帷幕,轻轻告别舞台,谢幕听众。
他会不会唱着自己独立首译的《国际歌》而来?
看一个伏案桌前的小女孩,如何解读一个“似曾相识”的大男孩。
戏的品格,如人。保留了最初的灵气、锐意、简单、纯粹、温婉和无畏。延续着最早的那一类做派和传统。
秋光凛凛,淡淡的温和。苍白的是面容,世界从来美如初。画风独一。
在最深的绝望中,开出最鲜妍的花。素朴青花,内在豪华。
柔软的不屈,天真之歌。从容坐定。
在灯光上定格、延时,魔幻的一刻。一道柔弱、明亮、温暖的光。
观众眼睛没有眨一下,场上唯有空。人去永不复。
那块柔韧刚健的豆腐,据说跟其他石头一样筑过城。
所有的结束,都会在别处悄然生长。如野草绿了河山。
12月初冬,无风,月在上弦,明亮。
春去冬往,季节变换。带着你的孩子,带着你的爱,来看一场红袖戏剧。
品读一段历史,幸遇几个有趣的灵魂。你并不知道,从这里会收获一个怎样的自己。
当他们依然自如地讲起从前那一回事时,已臻化境。不知是自己成长了,还是演员们更加自如了。
这其实解决了观众总说听不懂戏曲的问题,就是一个练耳的过程。听得多了,自然就能get到了。
从陌生到熟悉,你收获了什么?如歌的岁月,生命的绚烂。
我不会掩饰对那段美的喜爱,也许她不曾听到。
学过现代文学史,遇到过好的老师,就会懂得那些个可爱的人,他们就是那样活着的。
这个人物,是我欢喜最多的人物了。
菊花也爱,猫也爱。
太太写信讲起琐事,也是欢喜。听说他病了,太太担心也是情爱。
对青年,更是劝学又资助。这个来了也耐心答对,那个去了也豁然相祝。
人家的生前身后事,他都惦念,去安葬,去竖碑,留下的人也去照应。
这样的人,谁不生感佩和敬仰?
无论听众身处何境,可听到那些句子,都觉得是此时此境。
年轻、年壮、年老,初遇、再遇、日月常伴,一切都很贴切。句句贴切,无不令人动容。
为了保护那完美的第一印象,我甚至不主动去碰任何相关文字、影像。
演出是即时的,是一个一个瞬间的合成,是具有唯一性的,去了就不再。那一段观众与演员所共度的戏剧时光,台上与台下的同一,只与时间同在,不可复制。
索性不存表演瞬间的图片,那影像就只留存于当时观演的观众心中了。那些留存心底的瞬间,纳入了观众的思考和感受。
关于“戏中戏”,《小放牛》《卖水》《莎乐美》等选段,在戏中被凹出、嵌入、凸显。此戏中的情境与彼戏中的境况,相互映照。
戏曲的唱词,演员在对自己说,又在对剧中人说,又在对观众说。观众看着起劲儿,却又不是沉入的,是清醒的,产生了“间离效果”。
也就是说,人物在此戏中哼起了彼戏的调子,影射了此时的心境。同时又是该剧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丰富了人物的内心世界,摇曳生姿。
温情脉脉的风情长卷,春风般温暖,给予胡适,相当精彩的展现。
内在神韵的融合和阐释,相互生发萌出了新意。人物演的是彼戏,但还是此戏的人物,推动着此戏的进程和人物情感线的发展,同时对彼戏进行了深入开掘和解读,使得经典焕发出新的光辉。
属于话剧的部分,通过一人独白、二人对白、三人交互,言语往来,展开一幅幅生活图景。
他们在如话家常,他们在讨论国事,他们在积极有为,他们想要淡出。画下怎样的剪影,留一支清泉脉脉。
朋友的深情与关怀,也有夫妻如流水的长情与温婉,还有最绝望而唯美的爱情和精致,爱的锋利,谁与赎救?
恋人的情趣与冷暖,爱人的相伴与流长,在一幅幅图景中灵动,穿梭舞台和人间。
若要观这一幅风情长卷,只能走进剧场,去度这时光。
看完演出后,心情很有起伏。
戏好,给演员以足够的塑造人物的空间、给评论以审美的高度。
传统与西方皆可“拿来”,为我所用。在避免自我设限的前提下,进行自我更新,统一于戏的整体格调和人物情志的表达。
通过编、导、演魔幻式的处理,呈现了中国传统戏曲的灵动和高级、西方镜框沉入式话剧的迷幻与实际,多样的戏剧观在同一个舞台上并置,可供互鉴和比对,其经典的经典意义在于此。
在科技变化莫测的年代,文化的复活犹甚。
(明天若晴文,傅亦轩、洪业、池浚、羽豪、流动的影等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