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京剧被尊为国剧。能被称为“老板”的,都是京剧界的角儿。
梅尚程荀,“四大名旦”。能与“四大名旦”抗衡的,唯有筱翠花。他的京白可称第一;他的跷工天下独步;眼神是他的武器,无人能敌。有人说:论名气,他虽不及梅尚程荀,论真功夫,他才是第一。
他于“四大名旦”之外另辟蹊径,创造了自己的流派——筱派,筱派是花旦行当影响最大的流派。有人称他为“花王”,花旦大王。
筱派表演是京剧世俗化表演的极致。有人说他“冷、艳、狠”,有人说他“粉”。即便粉,也极有分寸。一个眼神入骨三分,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敢于也擅于大胆地表现性心理的,也只有他。他以粉戏闻名于民国,是京剧鼎盛时期的特殊人物。
作为唯一能与“四大名旦”抗衡的男旦,筱先生留下的资料极少。好在艺术家是靠作品说话的,就做一出“戏中戏”吧,也便于充分展示筱派的跷功、念功和眼神功。
“戏中戏”涉及到《拾玉镯》《得意缘》《小上坟》《义侠记》《乌龙院》《翠屏山》《双钉记》《杀子报》《游龙戏凤》《贵妃醉酒》《马思远》《阴阳河》《活捉》的精彩片段,其中《双钉记》《杀子报》《马思远》已绝迹舞台六十年,系根据推理展示了其中的核心部分。
框架搭好,要定基调。
《弘一法师》是“送别”、《瞿秋白》是“千里明月寄相思”、《情人的血最红》是“梅花”、《中国辛德勒》是“桃花江是美人窝”、《李陵悲》是“苏武牧羊”,《筱老板》是“探清水河”。
“桃叶尖上尖,柳叶遮满了天……”,意境开阔,小曲不“小”,诞生在北京,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清末民初,一对满族青年男女——佟小六和松大莲自由恋爱,却因被视为伤风败俗而双双投河自尽。民间艺人把它编成小曲,传唱于华北,然后是东北。
明清以来,北京地区的民间小曲曾经多达四千多首,可流传下来的极少。为抢救濒危曲艺,1988、1989年北京文化艺术音像出版有限责任公司为赵俊良先生(“新中国曲艺五十年特别贡献曲艺家”)录制了专辑《良曲俊存》,里面就有著名的《探清水河》。
这首爱情悲歌,被网友们誉为现代版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和“孔雀东南飞”。传唱了一百多年了,还会继续传唱下去的。
唱的人多,版本就多,有一版里面有这么一句“又好比阎婆惜坐楼想张三”,暗合了《乌龙院》的关节。其他的,如“恼恨爹妈不给我找人家,耽误了奴家终身大事,人过了青春哪儿有少年”则将孙玉姣(《拾玉镯》)的心理外化了,而“五更到天明,二老知细情,无耻的丫头败坏了我的门庭”又能和《马思远》里的赵玉配搭上……
——“我认为是你最‘整’的一个‘创设’,不着痕迹。剧中各个片段的进入,已臻于化境。”(王若皓)
《筱老板》还推出了另一位文化名人:张伯驹。
“为人不识张伯驹,踏遍故宫也枉然”,故宫顶级书画,一半是他捐赠。民国四公子之一,与成亲王之后溥侗、袁世凯之子袁克文、张作霖之子张学良齐名,诗词、书画、京剧无一不精。
王若皓:筱老板与张伯驹的关系,把男人对男人的惺惺相惜和欣赏也写到了一定的层面,干净,简洁,不夸饰,不造作,恰到好处。
非常时期,一个“我要唱戏”,一个“愿助你一臂之力”,这是怎样的一种默契?
尽管张伯驹的戏份极少,因为扮演他的演员还得兼饰傅朋、武松、宋江、石秀、张茂深等12个剧中人,但他却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高山流水千古佳话,知音互赏源远流长。
(羽豪、司献伟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