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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雪:挪威人来自基因的本能与热爱

来源:科技日报 2022-02-19 16:2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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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觉中国供图

17世纪时,挪威军队设有专门的滑雪营,行动距离和速度可以跟轻骑兵媲美。1716年,俄罗斯、瑞典和挪威之间的大北方战争,主要是在滑雪板上进行的。18世纪60年代,挪威军队的技能比赛,包括了坡地滑雪、平地滑雪、滑雪绕树、雪地射击——这些是冬奥比赛项目的前身。

正在举办的北京冬奥会,挪威暂列金牌榜第一。上届平昌冬奥会,挪威就是金牌榜头名。挪威队的冬奥会历史奖牌总数,仅次于德国与俄罗斯。挪威人口仅500多万,却出了这么多冬奥冠军,让人肃然起敬。

在挪威,山与海十指相扣、交融无间。大西洋的湿气,吹到高山上就成了厚厚的雪。挪威人一出城就是优质雪场。周末全民外出滑雪,只有挪威有这个资本。

事实上,英语里skiing(滑雪)一词,就来自挪威语,本意是“劈开的木头”。滑雪自古就是挪威的国技。

两万年前已有滑雪板

英国传记作家亨特福德在《两块木板和一种激情:滑雪的戏剧性历史》中写道,洞穴壁画显示,人类在最后一个冰河时代(两万年前)就使用过滑雪板,大概是用于狩猎。

欧亚大陆比较寒冷的地区,不同地方的人们都早早地学会了滑雪。在中国西北的阿尔泰山区,5000多年前的岩画上画着滑雪的人。现在,当地人还保留着最古老样式的滑雪板:用动物毛皮垫底,下坡时,雪朝着顺毛方向滑动,摩擦力小;上坡时则摩擦力大。

考古学家在俄罗斯北部,白海地区发现的4000多年前的石刻,展示了人们踩着两块一样长的滑雪板去狩猎的情景,并且似乎在用一根长矛作为滑雪杖。在挪威也有同样古老的滑雪岩画。

亨特福德认为,滑雪板最初是为了在冬天穿越湿地沼泽而发明的。它们使人类能够在冬天出门,在冰冻的苔原上猎杀驯鹿和驼鹿。

值得一提的是,北美洲的印第安部落,发明了用树枝扎成的大雪鞋,用于雪上行走。

两地技术不同,或许是因为:在亚欧大陆,雪更多呈现为小圆颗粒,积雪更紧凑、更硬,更适合滑行。而美洲的雪太松散、柔软,人更容易陷进去。如今,冬奥会的人工造雪,造的就是前一种雪;如果偶然下了一阵鹅毛大雪,还得暂停比赛,用压雪机压一遍。

在俄罗斯北部出土的滑雪板碎片可追溯到7000到8000多年前。而在瑞典、芬兰和挪威的沼泽里也找到了五六千年前的滑雪板遗存。

尤其是在挪威,找到了20多具远古时代的滑雪板。了解了这些,你对他们的冬奥成绩还吃惊吗?

曾是北欧人的高科技

古代挪威人不仅在平地上滑雪,还上山去滑。2014年,在挪威海拔1000米的一处偏远山区,冰层融化露出了一块狭长木板的残片——1300年前的滑雪板!2021年,人们又在附近找到了它的配对板。

新发现的滑雪板保存完好,长187厘米,宽17厘米,桦木制作,并用皮革包边,它跟现代滑雪板一样,有固脚装置,还有修理过的痕迹;力学特性类似于今天的滑雪板,很皮实,这样才能经得住长途跋涉。

这只雪板的主人属于哪个族群,已经无法考证。但很有可能是在北欧荒凉苔原上放牧驯鹿的萨米人。

罗马学者普罗科皮乌斯,曾将他所知道的最北部的人类——萨米人称作“滑雪的萨米人”,可见那时萨米人的形象就是滑雪者(萨米语里的滑雪一词有数千年的历史)。萨米猎人发明了最好的滑雪板,并将其中的一副遗留给了1300年后的我们,是一个合理的推测。

从8世纪开始活跃的维京海盗,对于这种高性能滑雪板,应该不陌生。根据维京人的神话,乌尔和斯卡迪就踩着滑雪板去打猎。他俩分别被奉为滑雪与狩猎的男神和女神,地位很高。

中世纪的挪威人留下的传奇故事里,国王派他的官员,踩着滑雪板去四处收税。那时候滑雪去偷猎的人估计不少,所以才有1274年的一条法律专门规定:“在私人土地上滑雪者不得打扰驼鹿”。

几百年前的气候比今天更冷,挪威的冰雪比今天多,很多山口都会被冬雪掩埋。滑雪是交通的必选项。

就像1799年来挪威旅行的法国人雅克·托克纳耶好奇地写在日记里的:“在冬天,邮递员踩着一种滑行鞋通过山口去送邮件,移动速度非常快,能吞没人和马的大雪堆,也阻挡不了他。这个地区的人就这样四处走动。我已经多次看到。毫不费力,只要衣服穿暖和就行。总有一天,其他欧洲国家的人会学习利用这种方便而廉价的交通方式。”

值得一提的是,挪威人在19世纪率先制造出了现代用的弧形滑雪板——中间鼓起,体重压上去会将它压平,与雪面接触更大,还造出了更轻更薄的硬木滑雪板。现代滑雪板的重要创新,大都归功于挪威人。

挪威英雄踩在桦木板上

滑雪融入了挪威人的灵魂。挪威人耳熟能详的历史故事,往往有滑雪的因素。

比如说挪威国王哈康四世的事迹:他的母亲,瓦尔台格的英加,作为侍女跟国王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哈康三世死后,英加生下孩子,宣布这是老国王的遗腹子。母子俩身处敌对的“牧人手杖党”的控制区域,颇为危险。

与“牧人手杖党”对立的“桦树皮鞋党”(贬义词,说他们是一群穿不起皮鞋的山里人),设法找到了两岁大的小哈康。两位最好的滑雪者斯克弗拉和斯克如卡,把孩子绑在身上,滑了50多公里的雪,越过山丘,到了安全区域。这件事发生在1206年。

小哈康长大后,经历种种曲折,通过神裁仪式,被承认了国王之子的身份。他后来在位46年,文治武功极盛,领导挪威进入了黄金时代。

护送小哈康的两位滑雪者史称“桦木腿”,是挪威人尊敬的传奇英雄。直到今天,纪念这一事件的越野滑雪马拉松赛事,仍是挪威一年一度的体育盛会。所有参赛者要背一个3.5公斤的背包,象征婴儿的重量。

还有一个著名的滑雪故事:德军在泰勒马克有一个生产原子弹所需重水的设施,盟军多次想将其炸毁,但牺牲了41个人也没成功。后来盟军培训了一个突击小队,由9名挪威平民组成,包括老师、邮递员、导游和工人。他们被空投到泰勒马克地区的无人荒野里,靠着滑雪狩猎活了4个月。1942年2月的一个夜晚,他们爬上悬崖,炸毁了设施,并迅速滑雪逃跑,连续滑了450公里才到达了中立的瑞典。

17世纪时,挪威军队设有专门的滑雪营,行动距离和速度可以跟轻骑兵媲美。1716年,俄罗斯、瑞典和挪威之间的大北方战争,主要是在滑雪板上进行的。18世纪60年代,挪威军队的技能比赛,包括了坡地滑雪、平地滑雪、滑雪绕树、雪地射击——这些是冬奥比赛项目的前身。

19世纪80年代,滑雪运动开始在欧洲各国流行。高山滑雪(速降)的风头也压过了北欧滑雪(越野)。或许是速降带来的肾上腺素激增,比起艰苦的雪地跋涉,更吸引人吧。不过,崇尚艰苦跋涉的挪威人,在滑雪世界中,依旧实力强劲。滑雪之于挪威,正如乒乓球之于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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