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5日14时57分,地震后1小时,中华财险甘孜中支在泸定县汽车站设好了保险理赔应急服务点。
十几分钟后,一位中年男子站在服务点桌位前,欲言又止,耷拉下来的眼神和点位工作人员目光交接,在秋风萧瑟中“对峙”着。见他不开口,甘孜中支副总经理程雄马上起身询问他需要什么帮助。男子喉咙里缓缓飘出沉闷沙哑的声音:“你知道,现在哪里有车去得妥不?”
得妥,这是一个距离泸定县48公里的小镇。两地至关重要的通道,是今年刚通车的得妥大桥。而此刻,得妥大桥已在震中出现断裂,被交通管制。但是,由于通讯信号在地震中受损,谁也不知道,这条路已经断了。
在耗尽手机一半电量之后,终于在几分钟前,他联系上家里人,被告知家里房屋在地震中被损毁,有家人受伤。
程雄了解情况后,当即安排公司查勘车辆,让黄飞和邹选强两名员工务必尽快护送男子赶回得妥家中。
男子告诉同车的人员说,自己这些年一直在泸定打工,家里人都在得妥。路程过半,同车人的悉声安慰被男子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邹选强事后回忆说:“在后座就看到他左手托着电话,越来越低,最后电话落到腿上,车里只剩下他夹着嚎啕的‘接受不了’、‘咋个会这样’声音。他弟弟和弟媳妇遇难了”。在车内逼仄的空间里,那种悲号与同车人的沉默和鸣,催促着汽车加速行驶。
在有如世纪般漫长的一刻路程后,随着道路上沙砾滚石越来越密集,终于,车辆被拦在了得妥大桥面前,眼前的断路将这边的车群和人群与对面的家乡隔绝成两个世界。这里离男子的家也不过5、6公里,却如同他的心一样在地震中轰然断裂成天壑,突兀地摆在眼前。
在黄飞急迫得和值守交警说明情况后,交警同意用警用摩托车搭载男子走完剩余的路程。
汽车要换成摩托,男子用袖子郑重抹了两下脸颊后浅推开车门。下车后,和邹选强合了一张不算好看的影像,两人都紧锁着眉,谁也没说话。
上警车前,男子只低着头呢喃了一句“谢谢,谢谢你们”。看不清脸,也不知道表情。
摩托的轰鸣声在满目疮痍中划开了一条路,望着渐渐远去佝偻颠簸的背影,断路这边的人唯有目送与祝福。天色向晚,泸定镇上还有更多需要帮助的群众,黄飞和邹选强旋即掉头向泸定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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